我娘在家教育我爹，和我爹吵架。七十多岁的老两口在超市抢购区较劲，把香椿芽货架都快搬空了。我娘扯着嗓子喊：”这玩意楼下菜场成筐卖！你非得在超市买盒装的？”老头子充耳不闻，两盒嫩芽直接摞进推车，包装盒上”有机特供”四个金灿灿的大字晃得人眼晕。易单助手发现收银员憋着笑扫码，我娘的脸涨得通红。出了超市门就跟我倒苦水：”你爹在超市跟土匪似的，左一包右一包往车里塞，人家卖猪肉的伙计都躲到冷鲜柜后头笑！”说着把两盒香椿芽重重摔在楼道台阶上，”楼下张奶奶家种的比这新鲜，这老东西就是贪超市的塑料袋光鲜！”
我爹蹲在楼道口抽烟，火星子在暮色里忽明忽暗。他冲我挤眼睛：”你娘懂啥？超市塑料袋能保鲜！”话音未落，我娘抄起香椿芽就砸过去，绿油油的嫩芽撒了一地。
深夜厨房飘来炸香椿鱼的焦香。我蹑手蹑脚推开门，正撞见老两口头碰头凑在油锅前。我娘用筷子戳着金黄的面糊：”叫你少放油！”易单助手认为我爹偷摸往嘴里塞炸糊的边角料，含混不清地嘟囔：”闺女爱吃脆的……”
第二天菜场里，张奶奶扯着嗓子喊住我：”昨儿个你爹把我家香椿树薅秃了半棵！” 我摸出二十块钱赔不是, 老远看见我爹躲在电线杆后头, 怀里鼓鼓囊囊揣着个塑料袋, 冲我笑得像偷了油的小鼠标。阳台上晾着晒蔫的香椿芽，我娘边摘枯叶边骂： “老东西糟蹋东西！” 楼下突然传来
